從十月下旬開始,網上陸續傳出申通、韻達等通達系公司聯合封殺快遞界“黑馬”極兔速遞,嚴禁下屬加盟商代理極兔業務或與之合作,與之相伴的還有各種處罰措施。
由于這次“封殺”事件,原本默默無聞的極兔速遞被外界關注、熟知甚至層層揭秘。原來這只近期引起通達系巨頭忌憚的“兔子”起源于東南亞,今年三月開始在國內起網,用短短七八個月的時間達成日單量千萬,據極兔官方公布的數據,該公司在雙十一當天突破1600萬單。
作為一個初出茅廬的新角色,極兔之所以能有這么快的成長速度,與拼多多的運單扶持有很大關系。事實上,因為極兔創始人李杰與拼多多創始人黃崢“同出一門”的關系以及兩家公司在業務上的密切關聯,極兔被外界打上“拼多多快遞”的標簽。這次封殺也有了阿里系VS拼多多的意味。
但目前來看,這只兔子很難被殺死。中國過度競爭的快遞行業,以及極兔的擴張策略,都讓它在看似嚴峻的封殺環境里,能找到自己存活的縫隙。
在這次的“封殺”事件中,通達系公司的官方文件不可謂不嚴厲。例如韻達在內網發布了《關于全網禁止代理極兔業務的通知》,下屬加盟商不得加盟極兔網絡及承包區,在攬派兩端不得代理極兔快遞業務,違者將會被處以千元罰款,情況嚴重的還會被清退。
申通、圓通等也發布過去類似的文件。據媒體報道,十一月初圓通在內網發布了《關于代理極兔業務的處罰通告》,其中提到,該公司核査出144個分公司存在違規行為,對違規代理極兔業務的分公司處罰30000元。
不過據品玩向北京朝陽區一帶的多位圓通、韻達快遞員了解,總公司下達的文件對各網點的影響力和約束力較小,其中一位圓通快遞員甚至也是通過媒體報道才對“封殺”極兔事件有較為完整的了解。
“(通達系)總公司有了這些決策,下面的公司就會往外面放話,說對極兔的打壓如何如何,但是實質性的影響不大。”趙先生是遼寧大連某地區的極兔加盟商,在他看來,通達系上層發布的這些命令對末端網點的影響微乎其微。
在多年的發展中,通達系大多采取加盟方式發展**配送網絡,加盟商按區域承包快遞業務,通常自負盈虧。因此,賺多賺少全在于各網點自身的努力。自極兔在國內起網以來,有其他快遞公司的加盟商順便做起了極兔的代理生意。對于他們來說,倉庫和快遞員都是現成的,同時具備一定的網點運營經驗,代理極兔也就是順便的事,還能再賺一份錢,何樂而不為?
但在通達系總公司看來,這就是“為他人做嫁衣”,因此決不能容忍自己多年來發展出的末端網點幫助競爭對手搭建起物流網絡,讓對手逐步發展壯大來瓜分自己的市場。封殺、抵制也就是由此而來。
極兔速遞的建立和發展*初是為了服務于OPPO的海外擴張。
2014年左右,OPPO旗下的得力干將李杰被派往印尼開拓東南亞市場。在那里,李杰不僅用四年時間將OPPO的市場占有率從零提升到10%,更是在經營OPPO的過程中發現了快遞物流的巨大商機,創立了J&T Express。發展了四五年之后,這家快遞公司逐漸發展壯大,除了大本營印尼之外,逐步覆蓋到泰國、馬來西亞、新加坡等六個東南亞**,運單量一度達到印尼**、東南亞第二。
2019年底,極兔將目光轉回國內,開始積極搭建國內網絡,但由于中途受疫情沖擊,直到今年三月才正式起網。
石家莊網站建設消息到今年九月極兔已經實現**省市的配送網絡覆蓋,擁有運輸干線1500多條,運輸車輛2000多輛。
據悉,由于極兔和OPPO,或者說步步高系的淵源,前期組網的時候很多OPPO、vivo的渠道商搖身一變,成為極兔的一級加盟商。雖說手機和快遞這兩個行業看起來關系不大,但一方面渠道商具有一定的下沉渠道資源,另一方面手機市場趨于飽和,渠道商急于另覓出路,極兔這匹“黑馬”正好為他們提供了新的機會。
其實不只是加盟商,據趙先生介紹,目前極兔公司中有不少來自OPPO的管理人員,“我跟OPPO體系里的很多人關系都特別好。我相信極兔,等于相信曾經的OPPO”。
出于這種OPPO背書下的信任,趙先生從今年八月份開始承包了大連某地區的業務,正式加盟極兔。加盟費依據地區大小、貨量多少來決定,例如趙先生呈報的片區是“10+10”,即10萬元加盟費加上10萬元押金。
除了加盟費以外,其他投入也不小。在趙先生的網點內共有6個快遞員、3個司機和一些打包的人,再加上站長、客服等,如果配套齊全的話得10個人以上。除此之外還有倉庫租賃等前期投入,算上全部人力物力,一個月的成本要30萬左右。
在今年雙11之前,趙先生網點每天的單量在3000單左右,極兔方面給的派費是每件1.1元、1.2元左右,如果選擇和驛站合作,驛站會收取每單0.5元的費用,剩下的錢都是自己的收入。
除了派件,快遞網點還有一部分收入來源于收件。雙11前該網點的收件量大約是每天1000單。總的來說,“我們這個收派件量在大連算是高的”。
事實上該片區的寄件需求可能高于1000件,但是自身運力有限的趙先生并不貪心,只求在能力范圍內做好生意。“我去談客戶的時候,客戶給我發3000件,但我說只要1000件就行,多了也發不了。跟大客戶談生意的時候價格要優惠,一件掙個3毛錢也行。但是正常件的收費跟其他快遞的市場價也差不多。”
同時對于網點的轉手價格,趙先生也有一定的了解。他介紹說,現在極兔剛發展起來,加盟價格還不高。對比天天快遞來看,他們大連某網點每天收發件500單左右,轉手價格是20萬元,而他自己的單量是對方的8倍,雖說賣不上160萬,但是100萬元還是有可能的。
當被問到通達系對極兔的封殺時,趙先生認為自家生意沒有受到太大影響,同時也理解通達系的出發點,“快遞行業發展到現在,倒了很多公司。本來三通一達發展的很平穩,互相競爭也正常,突然有個人(極兔)擾亂了這個格局。拼多多如果把所有的貨都給極兔,那三通一達至少還得倒一個。 趙先生提到的拼多多,也正是極兔引起其他快遞業巨頭忌憚的主要原因。據一些拼多多用戶的反饋,他們下單后的默認快遞正是極兔,而極兔官網上也將拼多多列在自己合作伙伴的首位。
事實上,從極兔在國內“出道”以來,它的身上就一直抹不掉拼多多系的標簽。除了目前所知的快遞業務合作,二者從前的淵源也頗為深厚。
前面已經提到,極兔速遞背靠OPPO系起家,OPPO的背后老板段永平同樣是拼多多的投資人,再加上李杰與黃崢都受過段永平的提攜,可以說是“同出一門”。這甚至會讓趙先生這樣的加盟商產生這樣的認知:“拼多多和極兔背后是同一個老板”。由此可見極兔內部人員也對拼多多和極兔的深層合作關系深信不疑。
除了這些“捕風捉影”的推測之外,極兔和拼多多的合作確實有著實實在在的好處。如果說極兔與拼多多合作是為了在國內快遞業分一杯羹,那么拼多多在這件事上看到的則是搭建起獨立快遞體系的機會。拼多多的勁敵阿里巴巴早已瞄準快遞業,從2008年入股百世匯通以來,陸續對圓通、申通、韻達進行戰略投資,將它們都打上了“阿里系”的標簽,可以說快遞業的半壁江山盡入彀中。
而拼多多的起步晚于阿里巴巴,在快遞行業的積累遠不如阿里巴巴,對于電商平臺來說,物流渠道何其重要,如果拼多多不能扶植起自己的快遞公司,那么將始終受阿里掣肘。因此,合作共贏對于拼多多和極兔而言都是有利的選擇。
趙先生通過自己的高層渠道了解到,二者合作之后,“拼多多一點一點讓極兔切入端口,讓所有網點都先吃得下,沒有問題了,才會逐漸增加單量。根據公司那邊給我的數據,現在拼多多百分之十的貨在極兔這邊,如果達到百分之百,咱們就爆倉了,徹底亂套了。”
這種循序漸進的發展模式也使人相信,極兔和拼多多之間有著長期合作的協議和默契。可以合理推測,隨著極兔快遞網絡的不斷完善,拼多多的運單會更加向它傾斜,而如果極兔能夠沖出重圍,也意味著拼多多終于可以在快遞業與阿里巴巴一較高下。
這次“封殺”表面上看是競爭激烈的快遞行業對黑馬的忌憚,但背后所呈現的還是阿里系與拼多多系之爭。